谨以此书献给天下所有的妻子

初稿


酒席折菜中柿子辣椒炒鸡蛋和炖鲤鱼的混合味道,让李满汉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婚礼。穷人的婚姻也是婚姻,也正是因此,李满汉的婚礼也是婚礼。
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季早上,一间类似四合院的三合院的东房,将在不一会挤满参加婚宴的宾客。
一张从李满汉的南邻借来的木头方桌,被揩去厚厚一层猪油,摆放在了这间西邻的东房里。
几个大小各异的凳子,众星拱月般将桌子围在一起。
哈气成冰,临近中午,东房玻璃上洁白的冰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白色的光。大铁门被李满汉的父亲推开,随后跟着李满汉的小脚姑奶奶。姑奶奶步态轻盈,像是跳芭蕾的舞者。
李满汉总是忘不了,小时候村子里死了人,在从一个筐里拿碗准备盛饭的是时候,不小心把碗掉在地上。碗被打碎,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,大声呵斥道“小孩子毛手毛脚的,我看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。”
李满汉正想看清这个老太是谁,不料这老太飞快地溜到院子里的一口大缸后面。等李满汉走到后面,却发现那老太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有一只脏兮兮的白猫猫转过头恶狠狠盯着李满汉,随后三跳两跳跑走了。
随后是舅奶奶家的婶子,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进入院子。三三两两的人紧接着入座,小东房被挤满,小小的屋子再也掩盖不了人们的说话,他们的声音从窗户里飘到了胡同里。
那个婶子总归是婶子,不是舅奶奶家的婶子就是四奶奶家的婶子。李满汉还记得四奶奶家的宝叔在过年吃饭的时候和他父亲谈起,他和那个婶子搞过几天对象。
四爷爷当了一辈子抹工,老了之后得了老年痴呆,嘴里念念有词,一直问身边人抹子在哪里。他拥有一个继子,继子来自连襟。实际上四爷爷有两个亲生女儿,他选择将一个与连襟交换,另一个养在身边。
鼓声三响,灵堂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喊母亲的人。这是李满汉的宝叔奔向他亲生母亲的葬礼。
在那个过年和李满汉父亲的谈话中,宝叔浓墨重彩地描述当时的场景,说自己就是不管不顾地哭,果然没让自己失望,从葬礼上拿到一万块钱。李满汉在炕上的角上把一切听在耳朵里,并没有多少感受。